被忽略的岁月遗忘奶奶的容颜

RED-BB

　　连乡村里的坟苑也都这么拥挤

　　像城市密集的楼

　　坟包一座比一座大，墓碑一座赛一座高

　　奶奶的墓，被一片高高的墓包，挤出

　　卑微地躲在边缘，一棵枝叶杂乱又老又矮的槐下

　　碑文漫残。迷幻，一份时光的凋伤

　　活着，死去

　　那里，这里

　　荒凉，多少被忽略的岁月

　　时光，留下长长的空白

　　我，不能填补

　　时光的那头，奶奶小脚蹒跚青布裤褂银发满头

　　干净一张苍白的脸，乡音浓厚地唠叨

　　要回老家去，要回老家去

　　奶奶说，那是根

　　奶奶害怕自己葬在他乡，魂魄夜夜难归遥远的故园

　　一个秋天，奶奶回去了

　　回到了她念叨着的故园

　　回到了这方墓园

　　年轻的奶奶，一身花旗袍，高挑，圆髻。齐额的刘海，满月的脸。恬静而美好

　　最后的奶奶，已经矮了，青色裤褂，蹒跚着小脚

　　现在，奶奶更矮了，低到尘埃里。一抔残土，满目苍凉

　　儿时，故园的天空很蓝。苹果满园

　　健旺的奶奶含笑给我们摘，成熟的苹果

　　岁月也熟了。熟了又被荒凉

　　被荒凉的岁月

　　是否因我们的到来，摘几枚满是包浆的温情

　　给，早已逝去的奶奶

　　素来胆小的奶奶隐在大墓的阴影下

　　会不会说，别欺负我，我的孙儿回来看我了